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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环画脚本杂议
连环画在我国拥有最大数量的读者。它的发行量之可观是一般书籍所望尘莫及的。连环画不仅受孩童欢迎，也为众多的大人所喜爱。在当前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建议中，连环画的作用不可低估。重视和繁荣连环画创作，不提提高连环画创作的数量和质量，已成了一项当务之急的工作。
连环画虽是以画为主，但它的组成却离不开文学。文是画的创作依据，画是文的形象体现。一部成功的连环画作品应该而且必须做到图文并茂。精彩的文字与精湛的绘画艺术二者合为一样，共同产生吸引读者、教育读者的效果。过去，曾有过重画轻文的倾向。也许现在还有这种倾向存在。我认为这是值得议论一番的。
一、脚本的地位
首先，应当充分肯定脚本的重要性，给它们应有的地位。
连环画之所以能把许多画面连起来，给读者一个有头有尾的完整印象，这与脚本的作用是分不开的。如果把一部优秀的连环画比做一套令人眩目的衣服。那么，一幅幅单独的图画好比一块块剪裁好的衣料；而文字，则是必不可少的针线。脚本作者起了穿针引线的作用。当然，不同的衣料加工出来的衣服价值的差异是很大的。文字写得再好，画得不好，就象技术高明的裁缝做了一套破布衣；图很好但文字拙劣，又好比好衣料找不到好裁缝。
连环画和电影、电视一样，都是视觉艺术，都是以具体而生动的形象在读者中产生社会效果的。所不同的是，电视和电视上的艺术形象是活动的、稍纵即逝的；而连环画上的艺术形象则是静止的，可以随心所欲反复揣摩的。一个电视镜头稍不注意就晃过去了，一本连环画可以翻来复去地看。有人曾把连环画比做无声的静止的小电影，我认为未尝不可。
电影创作最初的依据是文学剧本。连环画脚本也应当成为连环画创作的最初依据。电影与连环画各有其可以发挥的特性，也各有其限制。用文字介绍画面的内容，叙述画面所表现的故事，使画上静止的人物和场景在读者脑海中栩栩如生地活动起来，激发读者的感情，引起读者的共鸣，这是连环画文学脚本的特性决定。
例如：在全国第二届连环画创作评奖中荣获脚本一等奖的《中国成语故事》，便以简洁、生动、颇有光采的文字，把散见于中国古典作品中的一个个成语典故，串连成册，为广大读者提供了一份形象的语文教材。这套连环画的脚本知识性趣味性都很强。从连环画中学习成语，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在同一届连环画创作评奖中荣获绘画一等奖的《白毛女》脚本获得了二等奖。这部以同名歌剧改编的连环画，绘画作者表现了很深的造诣。它那独具一格的人物画固然值得称道，但那些活跃于纸上的人物形象的塑造，首先来源于脚本作者对歌剧的成功改编。《白毛女》的脚本很好地体现了原作的主题思想，把一个已为广大读者熟悉的故事，用富有感情色彩的语言，娓娓动听地向读者叙述着……以情动人，是连环画脚本成功的重要一环，《白毛女》脚本之所以成功，也就因为它的语言文字富有感情。有些不成功的连环画脚本，文字干巴，味同嚼蜡，除了交代事情发生的时间、地点、过程之外根本就不考虑运用各种艺术表现手法来加强脚本的文学性，使之具有一定的号召与感染力。这种脚本的出现，恐怕与连环画创作中的重画轻文思想不无牵连。
无论从哪个方面去衡量，连环画创作中脚本的作用和应处的地位是不容忽视的。
二、要成为独立的文学样式
过去，连环画脚本有很大的依赖性。在解决了它的地位问题之后，我想，既然电影文学剧本、电视剧本等可以作为新兴的文学样式崛起于文坛，为什么连环画脚本不能作为一种被公认的文学样式呢？
连环画脚本可以而且应当作为一种新的文学样式独立存在。
要实现这一步，我们的连环画脚本作者就必须把创作连环画脚本看得象创作小说、散文等文学作品一样重要。一部电影文学剧本，可以作为拍摄影片的基础，亦可发表出来供阅读欣赏之用。一部连环画脚本，同样可以做到：既是连环画创作的基础，又是可以单独阅读的作品。连环画脚本的独立性要求脚本作者把这种独特的样式有实践中不断提高和发展，并且摸索出一套规律，人理论上肯定这种样式的存在。在已出版的连环画中，以改编已有的文学著作居多。改编也是一种再创作。夏衍改编鲁迅的名著《祝福》既忠于原著，又烘云托月地发展了原著。连环画脚本的改编也应当在整个结构上、细节的安排上等方面多动一些脑筋。许多连环画脚本实际是原作的分段删削。有的名曰改编，其实是照抄不误。所不同的是文字上的增减而已。把小说改编成电影，也应当根据需要决定取舍，加工改造。
另外，连环画脚本为什么只能改编呢？大量的优秀文学作品固然应当通过画面表达出来，扩大影响。但是，既然我们提出了连环画脚本应成为一种独立的文学样式，也就不能不对作者提出更高的要求：除了改编，吃现成饭，还要以自己独特的感受去进行创作。也许，将来还会出现根据其连环画脚本改编的电影剧本呢！事实上可能已经有了，只是我还不知道呢？从专门改编别人的到自己被别人改编，根据连环画脚本的发展趋向完全是有可能的。
我建议：《连环画研究》上不妨开辟一块连环画脚本的发表园地。经常发表一些不同形式、不同的风格的连环画脚本。这样或许能闯出一条连环画创作的新路子。
三、脚本的形式
如同其他文学作品一样，连环画脚本的形式应当是多种多样的。这方面以前虽有过尝试，但总的说来连环画脚本在形式上的变化不大。许多连环画脚本在形式上过于刻板，拘泥于一般的叙述和交代。这样就会在一定程度上减弱连环画脚本对读者的吸引力。在连环画脚本的创作上，似乎还存在着公式化的通病。无论是古典题材还是现代题材，叙述故事形式总是交代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发生了一件事……循规蹈距，千篇一律。能不能大胆地采用各种文学样式中的表现手法，使每一个脚本都具有与内容相结合的形式呢？
一部好的连环画脚本，不能只是满足于浮光掠影的介绍，或者只是把故事情节交代清楚。如果是改编，应当通过极经济的文字，把原作中的人物形象，完整而丰满地再现在脚本上。短短的文字，既要有人物外貌的措写，又要有人物心理活动的刻划，还要有生动的，富有个性化的语言，这是很不容易的。有时原作中说了一大堆话，连环画脚本却只能选择其中的一、二句，这种选择就是一种连环画脚本编写的基本功。选择得好，画龙点睛，恰到好处；选择得不好，轼则使脚本黯然失色，重则还会损害原作艺术的完整，这是不可等闲视之的。除了选择原作的语言，为了适应连环画文学的特点，有些地方，脚本作者还须运用自己的语言遣词造句，这种语言的运用，也是要有功底的。
现在连环画脚本创作的现状是：编辑定选题，组织创作，眼睛总是盯在已发表的文学作品上。这样，就造成了连环画创作不能迅速、及时地反映现实，塑造不同时代的不同典型人物。有的文学作品，舞台上演出了，银幕上放映了，几乎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连环画才慢吞吞地出现在新华书店的书架上。我不理解，连环画创作为什么一定要当尾巴拖？有人说：连环画是靠人工画的，创作周期长，有种种条件的限制。那么，电影的周期也不短，为什么能及时、迅速地反映现实生活呢？
如果连环画脚本能作为一种独立的样式发表，不仅仅是源源不断地为连环画创作提供文稿，而且能对繁荣连环画创作起失去助涌的作用。
四、文学脚本的评议
无论哪种样式的文学作品，发表之后都会引起评议，对连环画脚本的评议却少得可怜。要繁荣连环画创作，光评画不评文是不行的。前面已经谈到，文与画是不可分割的整体，就象一支歌的词和曲一样。评歌重曲轻词，这个问题在音乐界提出来了，《词刊》也随之应运而生。连环画的脚本创作要有所发展，评论界的配合是不可缺少的。《连环画研究》上已有评介连环画脚本的专论，这实在是一个好的转机。但愿这种评介文章能象长流不断线地写下去。
以上浅见，都是偶有所感，随意记下，题曰：“杂议”，已可见不成正统。不当之处，还望专家门斧正。
文：冯永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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