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美人·骏马
——一个画家的执著追寻
若非在目睹《百骏图》、《义和拳民》、《义勇军进行曲》、《五虎上将》等张扬激情、燃烧生命力的画作之前见到许勇先生,我会想当然地认为,作者定是一个腰圆一尺、身高八丈的大汉。在中国,有几个地方的男人素有剽悍之称,一个是山东,一个是东北。而出和于山东、现在沈阳工作的许勇则同时吸纳两地之气。昨日,在何香凝美术馆,记者见到的许勇先生却与这个想像相去甚远。可是,谈起画中奋蹄的骏马、悲情的英雄和从艺五十年的风吹雨打,他身体里蕴含的激情顿时尽情释放,感染四座。所以,大汉之大并不仅仅拘于外形,内心情感之强更大。
许勇言之切切,他愿用一生的精力,歌唱英雄、美人和骏马。维系三者之间的应当是生命的最强音。
《义和拳民》是他50年代真正的代表作,回忆创作过程,许勇说:“我一向崇尚失败的英雄,19世纪屈辱的民族历史以及那些可歌可泣的悲壮反抗,一直是我倾心的主题。我崇敬那些被砍掉脑袋的英雄,我所要表现的是他们身首异处时那种敌人的蔑视和视死如归的镇定。”何为英雄?何为男人?许勇在蒙古大草原上再次找到答案。乌珠穆沁草原上,蒙古包里,摇晃的油灯下,马头琴响:“晚上的七星,黎明时出现,乌珠穆沁的都仑江啊!像是中午的太阳般明亮。”拉琴老者缓缓讲起:都仑江是乌珠穆沁摔跤手,体重290斤,力大无穷。在一次比赛中,他把东苏旗王爷的摔跤手摔死了。死者的鬼魂不服,夜里又找他较量,整整又摔了一夜,鬼魂又败,这才认输。“他们谁是英雄?死的、活的都是。”以此为题村,许勇创作了《成吉思汗的后代》、《出场》、《都仑江》等画作。
许勇擅画动物,尤擅画马,曾是“关东三马”之首。他为什么喜画马?许勇称与童年的记忆有很大关系。小时候,许勇听母亲说,一匹天马不闯下什么祸,被天神砍掉头,它的身体奋力逃到他家附近的一座山岗上化为巨石。他常常到这个山岗上,带着一种莫名的崇敬和同情,仰望着这巨大的无头马石马。许勇还在一篇文章中说:“爱马,画马是我一生相伴的主题……画马当作不可抗拒的欲望和命运接受下来。”《百骏图》是历代画马大师的主题,徐悲鸿把马的精神和抗战、民族救亡结合起来,赋予马一往直前的精神。许勇的《百骏图》与徐悲鸿不同,因所处年代不同,许勇画马更多追求大汉的剽悍和盛唐的圆实。“百”是传统意义上的完满和富足,这或许就是他喜画马的原因。马成为他表现英雄主义主题的一种方式。
自古英雄爱美人,在画过无数古今豪杰、仁人志士的画家笔下,自然也少不了美女。人体写生课堂上,画家沉醉在大自然酿制的馨香的“美酒”中。画家毫不讳言自己喜欢这“造化之神奇”,不加掩饰雕琢的天然丽质!”“真正的、真实的艺术家莫不如此,这是共通的。”许老平静地讲道。这份内心深处的激情与理想,是不是许老永保青春的真实写照呢?
长时间徜徉在英雄和骏马之间,对于命运中的风风雨雨、电闪雷鸣,许勇所表现出的不屈意志和不服输的行为,恰当地和他的画融合在一起。许勇曾有两次惨痛的经历。一次是在山东东营举办的展览结束前夜,他的12幅力作不翼而飞,包括《五虎上将》、《百骏图》等名作,专家估价这批失窃的画价值600万元。还有在美国,因种种原因,他的60多幅作品被一个商人扣住不还,而后可能全部被毁,他没有向命运屈服。在美国讲学时,一个学生获悉他的境遇后,送给他一幅漫画;一只大鸟牢牢叼住一只青蛙,青蛙则死死地扼住大鸟的喉咙。许勇说:“这个学生想告诉我,不能灰心,而要想着怎么绝处逢生!”
《五虎上将》、《百骏图》等作品丢了,再画一次,许勇说:“我画的新《五虎上将》比原作还大。画完后,腿都肿了,患了严重的静脉曲绕。你瞧,这么热的天,我的腿上还裹着护腿。”
这就是许勇,一位七旬画家的执著的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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