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香自苦寒来
——记连坛“名旦”颜梅华
每当我去参加一些重要画展的开幕式时,常常会看到不少人围着一个鹤发童颜的长者,恭敬地向他寒喧致意,听他娓娓道来。这就是沪上著名的老画家、连环画家颜梅华先生。
颜梅华一九二七年生于苏州的书香世家。幼年即喜读书、好丹青。早年曾随颜文梁学习西画之精微,后又师吴湖帆学吴门画派山水、墨竹、墨荷的秀劲雅逸,同时又从来楚生、江寒汀那里得到花鸟画的灵气。他擅长花卉、人物、仕女,兼作山水、动物画和连环画。
颜梅华的中国画取中西画法之长,作品沉着稳健,笔墨精到。他是上海画坛著名的人物画家之一,画作由北京荣宝斋长年包下来。颜梅华喜读各种历史演义小说,他笔下表现出来的历代伟人名将有:屈原、苏武、李白、杜甫、岳飞、文天祥、方腊等。一九七六年,他与著名人物画家刘旦宅先生合作画了一幅四丈多长的《十面埋伏》。以项羽垓下之战为史实,描绘了金戈铁马、叱咤风云的古代英雄。当年这幅画在香港出示时,使许多观者为自己是炎黄子孙而感到无比自豪。
颜梅华的人物画突出个性特点,仕女画尤注重神情表达。所以,他的连环画很得益于中国画基础。四十年代中期,颜梅华开始从事连环画创作,他擅长武侠剑客和古典题材,拥有众多读者,当时被誉为连坛“四小名旦”之一。如今,“四大名旦”沈曼云、赵宏本、钱笑呆、陈光镒均已作古,“四小名旦”其余三人赵三岛、徐宏达、笔如笔(盛焕文)也先后谢世,颜梅华是唯一健在的连坛“名旦”。在弘扬连环画艺术的今天,崇尚颜梅华的连环画作品,是具有历史意义的。一九五五年新美术版的《风云初记》是颜梅的代表作。这本根据孙犁同名小说改编的连环画,生动地反映了冀中平原滹沱河南岸的抗日斗争生活。颜梅华用写实手法突出了主人公高庆山、高翔鲜明的人物形象,使作品更趋完善、画面更加丰满。今年上海人美社以礼品书规格重版了这部经典之作,使它拂去历史的尘埃,重现其鲜艳夺目的光彩。颜梅华上海人美版的《卫公好鹤》、《比目鱼》、津美版的《白秋练》都是这种表现手法。
五十年代,不少画家以钢笔画作现代题材连环画。颜梅华与贺友直合作的《卓娅和舒拉》、《被开垦的处女地》也用了这一技法,他的代表作《冒名顶替》是其中的佼佼者。书中苏联侦察员尼基尔少校从一条指甲痕和打字机的键盘上一个字母的缺损处发现了线索,从而捕获了冒名顶替的潜伏特务。颜梅华用黑白对比的色调,处处营造出一种神秘、惊险的气氛,深受读者欢迎。该书被连藏者列为沪版外国反特题材连环画五大名作之首(其余为罗兴的《危险的路》、《深山血案》、《雪地追踪》、罗盘的《绿锁链》)。
七十年代末,颜梅华历经沧桑、宝刀不老,相继出了不少脍炙人口的好作品。其中影响最大的就是上海人美版《误入白虎堂》,这部纯线描作品技法娴熟、构图精美。他把现代画法融入古代题材,虽然以前冀美版《宝船》也是白描,但没有这本书那样令人神往,百看不厌。这一时期,颜梅华尝试用线描加墨块、构图与人物造型夸张、富有动感的手法,代表作有浙美版《白蛇传》、津美版《鸳鸯剑》等。
颜梅华的中国画与连环画题材丰富,面貌强烈。他所作的戏曲人物画也是栩栩如生。一九六一年,京剧大师周信芳想把“徐策跑城”中他所扮演徐策的一个戏曲身段用相机拍下来,可是连拍七十多张照片还不理想。于是周信芳特地邀请颜梅华画几张舞台速写,画成后周信芳非常满意,一时传为艺坛佳话。颜梅华创作的周信芳“徐策跑城”戏曲人物画曾刊登于《上海电影》一九六二年一月号上。著名京昆大师盖叫天、俞振飞也都请颜梅华为他们画过舞台速写。
“梅花香自苦寒来”,一个艺术家,恰如一个耕耘者,丰硕的秋收,更离不开辛勤的春耕。几十年的绘画功力造就了颜梅华。近年来,颜老致力于书法创作,一笔草书龙飞凤舞;不容 和大写意花卉,借鉴虚谷,神韵超脱。人物画更是炉火纯青,名扬四海。在新的世纪里,我们殷切地期望连坛“名旦”颜梅华先生继续关注连环画事业,并不断地给予指导和启迪。
文:田耘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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