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幸会颜梅华
我的少年时代最有意思的事就是看武侠“小人书”,二三个身怀数分“巨款”的同学,并排坐在“小人书店”的小板凳上,对那些出神入化的武侠“小人书”流连忘返,看得津津有味。我还要特别记住那些侠客们的衣帽打扮与手中兵器,以备回家后凭记忆画出。如赵宏本的《云海争奇记》,陈光镒的《蛮荒侠隐》12册,梵罗华的《巴山剑客》15册,红叶的《凤城怪客独闯虎头湾》,沈曼云的《蜀山剑侠传》,颜梅华的《一字乾坤剑》、《金刀访双煞》、《阮氏三雄》、《神剑客》、《战沧州》等等。
颜梅华画的青年侠客人物造型,双眼皮儿、大眼睛、长睫毛,体态健美,把薄底快靴着地的力度都画出来了。颜先生笔下侠客的单刀,刀头不带那种硬角度,与清代武术家,现代武术运动员所使用单刀同一形状。我多次临摹、背画试图掌握这种刀型的画法,这样三个同学合租一本“小人书”,我就有权坐在中间,掌握翻阅的速度。我先后临摹了两大本上述诸先生的作品,十六裁大,一扁指厚,每画面4幅。
这次到上海参加金凯连友主办的“连环画沙龙”开幕式,很想能有幸见到这些当年视如珍宝的“小人书”画家。
在“连环画沙龙”的开幕式上,我这来自关外的业余作者也有幸与海上诸名公并列而坐。为连友签名钤印。稍后,进来一位身材颀长精神爽健的老者,有识者说:“颜梅华来啦!”颜先生的签名处与我中间间隔有戴敦邦、卢延光二位。连友人头攒动,等待签名,一时间连个招呼也无法打。待得稍停,颜先生到窗旁休息,我急忙收拾起笔印,缺陷身过去,自报家门,向颜先生表示敬仰之意。连友们递过一把折叠椅,颜先生拉住我的手,连连让我坐下。恭敬不如从命,我与颜先生握手促膝而谈,谈及至今我犹对颜先生当年的武侠“小人书”所怀有眷恋礼宾司有,今日有幸见到作者真是快活如之。我说起颜先生当年的作品,颜先生说:“《阮氏三雄》还记得,《神剑客》是我画的吗?”我说:“错不了!这些我是不会忘记的!”有人过来喊:“颜老师,有人等您签字呢!”颜先生说:“急什么呢!我和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说几句话,让他们等一会儿吧!”其实我真有不少话要和先生唠一会儿,见此场面,只好匆匆告辞,结束这次闪电般的幸会。
文:张颂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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