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与不似
——谈连环画《海瑞罢官》
《海瑞罢官》是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一部优秀连环画。脚本是根据吴晗的同名剧作改编的,描绘了海瑞任应天巡抚的七个月时间里,同大地主徐阶及其所代表的官僚地主集团进行斗争、为民除害,最后罢官归田的过程。
在这部作品中,画家黄全昌没有用通常所用的工整细腻的笔法,而是独辟蹊径。用刚劲有力、韧如折钗的线条,半工半写、夸张变形的造型,塑造了一个风貌独具、个性鲜明的海瑞形象,给读者以不同凡响。
传统画把“气韵生动”列于“六法”之首,作为绘画创作的最高目标。从《海瑞罢官》这部作品的艺术风格来看,它继承了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是一部重内涵、重神韵、重夸张、重个性的好作品。那些重写、重意、重夸张的形象,源于青铜器上的兽纹、帛画中变幻的画风……但这些不是简单的模仿和承袭,而是深入地、有选择地吸收消化,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在人物刻画方面,做到刚柔兼备、奇正相生,在不似中求得神似,特别是在塑造海瑞这一艺术形象时,紧紧把握住人物的气质神韵,夸张不失其真,变形不失其美,令人信服,让人感动。
海瑞像,留传于世的只有故宫所藏明名臣像中的形象,出自于明朝末期,可能与本人相貌相差不远,勾画的是一位清瘦温文的老者,缺乏海瑞独具的秉性刚正的精神气质。《海瑞罢官》中强项削瘦、刚直不阿的海瑞,是黄全昌潜心研究历史上的海瑞,读透原著,精选提炼,倾尽心血塑造出的新形象。他的神韵、气质表现既有历史真实性的一面,又倾注了画家强烈的主观意念,在似与不似的变化中,增强了人物形象的艺术感染力;即使不阅读脚本文字,心灵也会受到震颤,久久不能忘怀。你看画中的海瑞,削瘦的面部、高丛的颧骨、深沉的双目、剑一般的眉毛,活脱脱一位清风傲骨、明亮秋毫的海青天,一位忧国忧民、清正廉洁的朝廷栋梁。在塑造人物性格方面,画家十分注重而且善于捕捉人物感情变化最细微的瞬间。且看43页中,海瑞在民间查访,只见他目光深沉,表情凝重,对农民的关爱之情跃然纸上。在52页中,海瑞接到控诉大地主徐阶霸占田产、鱼肉乡民的大量状纸后,义愤填膺,拍案而起。作者入木三分地刻画一位刚直不阿、嫉恶如仇的清官形象。在99页中,海瑞面对豪绅的威胁,从头上取下乌纱帽,气宇轩昂地挺立着,目光所向,以大片空白处之,疏密结合,气度不凡,把为民鼓与呼,敢于犯上的正直气概,表现得栩栩如生。
此外,画家还十分注重场景服饰的描绘,以增强作品的地方特色和时代气息。《海瑞罢官》的故事发生在明中叶的江南一带。那荒凉的土地,在风中挺立的枯树,古香古色的桌椅,威严的官衙大堂等,都形象地表现出那个时代、那个地方人们的生活。凡此种种,不能不使人感叹画家丰富的史学知识和高超独具的绘画技巧。这部作品能在第二届连环画评比中荣获绘画二等奖是当之无愧的。
文:李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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