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线中探索一生
——谈雷德祖的连环画、插图艺术
作曲家善于用各种音符组成强弱、快慢节奏感强的乐谱。优秀的连环画和插图艺术家用黑、白、线的节奏来组织画面。哪里用黑块、留白,哪里用线,这种在相互制约、相互衬托中产生的节奏,形成了画的韵律,显示魅力,千变万化的艺术效果就深藏在那些表达造型结构的黑、白、线所连结的节奏之中。
雷德祖在黑、白、线的艺术中探索了近30个春秋,创作了百余部连环画。其中大部分是中、长篇连环画,计总画幅逾万幅之多。插图数千幅,这些作品都是画家在黑、白、线艺术世界的探索中获得的。他生前经常对别人说:“我的风格仍在变,我要探索出更多更好的表现手法来表现不同题材。”在创作中,他确实也是从不满足,积极探索。
早在南宁市中山北小读小学,南宁二中初中读书时,雷德祖就是学校里搞墙报的主要力量。那时学校板报的刊头:《红领巾新风赞》、《好人好事》、《大跃进赞歌》等专栏,每逢节日板报、团队板报的刊头、插画都是由雷德祖一手包干。有用彩色粉笔画的刊头、用水粉画颜料画的宣传画,也有用墨线画的连环画、漫画等。雷德祖从小爱好画画的兴趣在此找到了“用武之地”。
1959年,雷德祖在爷爷的陪同下报考广西艺术学院,并以优良的成绩考入了广西艺术学院附中,踏上了他艺术发展的道路。经过三年附中刻苦的学习生活,1962年,雷德祖又以优秀的成绩考入该院本科版画专业。在进入艺术学院大门之后,雷德祖如鱼得水,在老师的指导下,他勤奋地学习素描、速写、构图、色彩的知识,刻苦地磨练基本功。
在读附中时,雷德祖给自己提出了要求和标准是:“一年要赶上本科水平,三年要达到全国水平。”当时才16岁的雷德祖为提出这样的口号,被学院当作“白专”学生挨整,差点失了学。
为实现自己的奋斗目标,雷德祖经常中午不休息,用来画画。晚上也画到学院统一熄灯以后就寝,躺在床上他还琢磨着如何表现这块肌肉,那块骨骼的结构……经过七年的严格基本功训练和自我刻苦钻研之后,雷德祖在美术创作的道路上打下了牢固扎实的基础。由于他的素描、速写、构图、色彩基本功扎实,所以他拿起笔创作时,感到“左右逢源”,“得心应手”。1964年,进入本科二年级时,他为天津美术出版社创作了他的第一部连环画《车轮飞转》(处女作)。这是雷德祖一生中第一套全部用传统勾线的技法来绘画的连环画。画家在这套连环画中运用传统的勾线,钉头鼠尾、疏密、聚散等技法和布局都很成熟,接着他又创作了《渔网的故事》连环画,由于当时反对“白专”典型的歪风刮得很厉害,他担心再次被打成“白专”典型。所以,雷德祖当时画这两套连环画都用假期和课余时间,躲避在父母亲家中或是兄长的宿舍里完稿的,作品发表后也不敢在学院里张扬。
从那时候起,雷德祖与连环画创作结下了不解之缘。课余创作并没有影响他的专业学习。1966年他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广西艺术学院版画系专业,其毕业作品《美国佬滚回去》(版画)被当时的《美术》杂志、《人民日报》刊登。雷德祖毕业那年正遇到“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好在他的学习已结束。1969年,雷德祖被分配到部队锻炼二年。连队里艰苦的生活和军事训练,为他对部队题材的创作积累了大量的生活素材。他在1973年创作的《035号图纸》参加了全国美展,在连环画界初露头角。广州美术学院教授杨之光在有关文章中指出,“雷德祖的《035号图纸》是连环画和插图艺术中,线面结合的典型”。由于得到社会和美术界的承认和鼓励,从此更坚定了雷德祖沿着黑、白、线的艺术道路走下去的信心。以至后来他画的《擎天礁擒敌》、《两块罗马表》、《粤海忠魂》、《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连环画作品和大量的插图中,基本都采用此类技法。
雷德祖擅长画外国题材连环画,他一生发表的连环画作品中大部分都是外国题材的连环画,如:《斯巴达克思》、《拿破仑》、《迷雾园案》、《悲哀的拳王》、《三怪客》、《老人与海》、《宝岛》、《小船长历险记》等等。1979年——1982年,雷德祖用了三年的时间,为广西人民出版社创作的反映欧洲古罗马奴隶起义题材的连环画——《斯巴达克思》(四集),共700多幅,荣获第二届全国连环画评奖二等奖。画家在这套古罗马题材的连环画中除了充分发挥自己扎实的人体结构造型基本功以及生动的人物动态之外,把原来《035号图纸》中面线结合的技法,又推向了一个以黑白面块为主体,略有些外轮廓线的艺术技法。从而使整个画面更加突出了“西洋”味道。《斯巴达克思》的创作成功是雷德祖的黑、白、线艺术升华到一个新的艺术高峰的标志。
创作这套长达700多幅的外国连环画,雷德祖以严肃的态度反复研读原著,翻阅浩瀚的史料、图片,并多次观看《罗马大战》的电影和罗马雕塑……以至使这套连环画里的人物、环境、道具和建筑物,画得栩栩如生,十分逼真,好像作者真的到过古罗马一样。
雷德祖这套《斯巴达克思》连环画出版以后,获得了广大美术工作者及读者的好评,广西人民出版社三次重印,累计印数达二百多万册。原来国内也有几个省的出版社有出版这套连环画的计划,当他们得知雷德祖已为广西人民出版社着手创作这套书之后,便感到无法找到更加合适的作者,并主动地放弃了这个选题。该套书当前在连环画收藏界中是抢手的收藏品之一。
雷德祖一向认为艺术创作的素材来自两个方面,一个是直接的,另一个是间接的。而这两个方面都不能重视这个,轻视那个,或者是要这个,不要那个。雷德祖的一生就是遵循着这个原则去进行他的连环画和插图创作的。
在部队的两年生活和军事训练,为雷德祖日后创作革命战争题材的作品提供了很丰富直接的生活素材。他后来创作出版的连环画《江南一叶》、《粤海忠魂》、《陈毅出山》、《保卫延安》、《虎口取药》乃至1984年参加全国第六届展美获得铜牌奖的《高山下的花环》都是反映部队战斗生活题材的作品。在这些作品中,画家都能通过在部队生活体验到的素材而成功地塑造了各个不同性格的部队人物和战争环境,并获得了广大美术同行和读者的好评。他创作《高山下的花环》时,正遇上对越自卫反击战刚刚开始。当时前线炮火连天,越方特务经常深入我方短兵相接。雷德祖仍然积极向文了领导提出请求,第一批奔赴前线生活,收集了大量战地素材,并带回来不少亲身经历、惊险生动的故事。所以他创作的《高山下的花环》一书,在当时全国十多家出版社出版的同类书中,独占鳌头,一举在第六届全国美展中获得了奖牌。这是他亲临前线体验生活、收集素材,并以饱满的激情,用画笔去表现和歌颂当代的伟大爱国战士的结晶。
雷德祖的插图艺术,常常能给文学作品锦上添花,并受到作者和读者的欢迎。广西著名作家陆地的长篇小说《瀑布》由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作者指名要雷德祖为他的作品画插图。四川体育学院有几位读者写信给《广西文学》编辑部说,我们很喜欢雷德祖的插图,并建议以后每一期《广西文学》都要有雷德祖的插图。
大家都知道要画好文学作品的插图是件不容易的事。它除了需要作者具有一定的绘画技能之外,还必须具有广博的知识和文学修养。雷德祖为了使自己的插图作品与文学作品相得益彰,他经常利用休息时间阅读各种文学作品。
雷德祖在创作插图时,经常注意到由于文学题材、内容的不同,形式上也必须相应的作多种尝试探索,设法寻求与内容统一的较好的形式。因此在整本的文学插图中,作者采用不同风格和手法,在文章中寻找中心内容及精彩的情节,做到去粗取精,使插图既能准确的表现文意又能展现其艺术的魅力。
雷德祖的插图作品中常常以严格的黑白素描关系、准确的人物结构见长,插图中注重主、次关系和虚实效果。他认为,插图的文意选择应该灵活,不应受到文章某一情节的局限而束缚艺术激情的发挥。创作插图时要做到胸有全局,该侧重之处,应如何发挥和表现,使画面具有艺术形式感,也蕴藏着深刻丰富的内容和知识。插图形式多样化不但可以使其脱离单调的概念,还能产生画面的趣味与文章内容相吻合的效果。因此,他的插给人的感觉是一种潇洒的美。
雷德祖插图另一个特点是,不管其采取何种形式,都离不开写实的风格。他认为写实是群众较易接受的一种形式。他在插图中的形象表现丰富。
文:姿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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